第四百零一章 八重村

　　八重霁觉得过不了多久，欧陆就会爆发一次死士潮。
　　倒不是因为黑死病的异变，而是虚弱的天命教廷被人穿插的眼线实在太多，留给教廷最为粗略的能量运转方案，已经泄露出去。
　　欧陆各大势力纷纷寻找着有关灵能修炼法的零散信息。
　　脑海中想到奥托黑如锅底的脸色，八重霁神经质地笑了笑。
　　此时的他正待在深潜者号中，根据地图显示，距离信浓的距离已经很近。
　　不知道为何，他完全没有一种回家的心情。
　　乘坐前往信浓的船只，一来一回需要几个月的时间，奥托的蒸汽轮船还只是在小规模海域实验，暂且没能用作远洋。
　　八重霁窝在座椅中，手里捧着黑紫色的盒子，盒子其中一道边角，延伸出闪电状的裂纹。
　　即便如此，里面的侵蚀气息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泄露，铃正在借用侵蚀律者的力量，催动神之键形成。
　　“滴～滴～”
　　抬眸看了一眼深潜者号的屏幕，八重霁开口道：“今天就先到这里，你回去休息吧。”
　　黑盒子中飘出一股黑雾，八重霁立马将黑盒子收进背包中。
　　黑雾组成的少女人影歪了歪小脑袋，慢慢涌入八重霁的体内。
　　‘只要收起来，就感知不到核心的气息，比传闻之中的空之律者还要厉害！’
　　铃想了想，又继续窝在八重霁的意识空间中，目光看向文件夹中累成死狗的黑色奇异狐狸。
　　‘我们两个是一体啊！你就是我，我就是你。你宁愿相信外人，也不愿意相信你自己？’
　　脑海中显现出律者人格传送的信息，铃待在那里没有动静。
　　‘如果不是律者，姐姐又怎么会死……’
　　‘如果不是人类，樱也不会死……’
　　铃和律者意识的交流，八重霁不在乎，详细了解过这件事情的他，感觉挺复杂的，甚至有那么一丝狗血。
　　看管律者的地方多么严格，那群情绪激动的战士是怎么进入那里的？
　　是上面有人？还是其它原因？
　　……
　　八重村四面环山，走出大山后，则是一片诡异的圆形荒地，阻隔茂密的丛林。
　　往树林另一头走，走出树林，过不了多久，就能抵达八重村外唯一的大城——‘隆城’。
　　听说观月隆已经学成归来，八重霁却没有与老友见面的打算。
　　站在荒地边缘。
　　实力今非昔比的他，能够感受到荒地下传来的燥热感。
　　一股和他体内冰元素相驳的能量似乎在操控着这片土地的一切，将其化作绝对领地。
　　不过这片荒地，也阻绝了其它地区的崩坏兽。
　　蹲下身子，伸手摸了摸干涸的土地，手指将土块夹成细沙，八重霁拍了拍手，又重新站起身子，目光眺望向不远处的群山。
　　村子中供奉的神明，可能是一头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崩坏兽。
　　而且属于那种未曾完全感染的类型，有血肉躯体存在，这让八重霁很是好奇。
　　这个文明纪元诞生的帝王级崩坏兽？
　　又不是很像。
　　接近帝王级？
　　八重霁收敛起自身气息，走进荒野，掠过山峰，在原来的山道上停留了一瞬。
　　他曾经背着凛，牵着樱，从这里走过。
　　山道看起来还是老样子，瞥了一眼，快速来到村子中。
　　山顶的樱花树正弥漫着花香，樱与绿交融，无不显示着村子最近风调雨顺。
　　来到大助的墓前，绿油油的藤蔓将其完全包裹，就连以前立下的石碑，也早就歪斜，看起来随时都要倒在地面上。
　　随手清理了一下，八重霁来到神社中。
　　侧卧，他和妹妹们曾经居住的地方。
　　床铺、药罐，一切都没变，就连灰尘也没有。
　　盛放武器的木架上摆放了一柄断刀，八重霁默默关上房门。
　　神社中有村民在向狐神祭拜，从这个位置，隐约能听到后院的沉重的咳嗽声。
　　祭拜完狐神的村民站起身子，脸上挂着担忧之色。
　　“上次大城的医师来看过，说是神主患上了痨病，早晚都是死。”
　　“以前的凛大人……不也是那病吗？”
　　“小点声！”
　　“霁大人与她俩，不都是在大城吗？把他们叫……”
　　“这事不要说了，快走快走吧，等会给神主送饭的时候，千万不要呼吸，那病啊，谁沾上谁死！”
　　两个看起来颇为眼熟的村民结伴离去，八重霁感知到后屋内微弱的气息。
　　记忆中小时候开始翻开，止水心境上再次绽出涟漪。
　　“这是你的妹妹，可爱嘛～以后要好好保护她。”
　　“凛的病我会找大城的医师……”
　　“八重神主的职责，便是……”
　　“我有剑心一颗？”
　　“这是我们八重一族的宿命，是诅咒。”
　　“你迟早也会像我一样，每个人最终都会变成自己最为讨厌样子。”
　　“至少在我死后，希望你能回来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疯狂震动的涟漪像是按下了倒放键，飞溅的水滴一个个归至谭中，直到最后一圈涟漪收缩消失，水面纹丝不动。
　　外界刮风下雨、雷鸣电闪……固定的水面隐隐变了一层颜色，就好像石镜一般，上面沾满外界吹来的灰尘。
　　八重霁微喘了一口气，低垂眸子，在神社中感知了一圈，身影又出现在不远处的祭坛位置。
　　传说中，这是最接近“神”的地方。
　　侧脸上挂着从神社顺来的狐狸面具，红色烤漆在白瓷般的狐脸上勾勒出神秘花纹，有一股邪性在其中酝酿。
　　八重霁静下心来。
　　他知道狐神就在村子里，具体在什么位置……只是祭坛这片最有可能。
　　得益于每日凝结冰花锻炼的精神力，以及心蕴带来的力量，八重霁细细感知这座祭坛的下方。
　　没过多久，意识好像感知到祭坛下方的一大团温热气息。
　　每一次呼吸间，地底都有大量水分流失。
　　八重霁已经肯定这货是掌控火元素的崩坏兽。
　　要不然以八重村的地理位置，每年不发洪灾都算是好的，怎么可能会缺水？
　　就在八重霁准备收回意识，让铃登场的时候，正在沉睡之中的狐神好像刚睡醒一般。
　　“……你……就是……这届的……巫女吗？”
　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