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五十一章 闭眼

　　神话，神化，深化，升华，几个相近的词语，体现了人类剑主进化的本质。
　　“竞技场”之中的强力种族大多是“天生灵能生物”，他们和魔兽、异兽一般天生就有驾驭灵能的灵能器官，那也意味着他们会随着时间、自身成长、吞噬进食而成长，这种天然的优势，是非灵能生物的人类所无法比拟的。
　　人类当年的技术，是可以拿出一些超级武器，对某些强悍种族的个体进行针对性狙杀，甚至可以阴死几个准高维，但这又有什么意义。
　　大族的数量是数以亿计，而且分布在无数的世界，在这种“量”上的差距，是最让人绝望的。
　　那么，就必须开发出也让全员、全族进化的方式，才能弥补这种根本上的差距。
　　顶级战力的差距？那其实并不重要，人口基数上去了，总有天才、狠角出现，那些天才狠角再“内卷”一下，能够比拟高维的顶端战力也不是不可能。
　　事实上，最近几百年，已经有零星的超高维战力出现了，他们极大的震撼了外族……尤其是和人类有宿仇的阿特尔人等死仇种族。
　　当然，这种超级战力的诞生的缘由各不相同，有的是吸收了外族的技术，亚人血脉混合几百年后超级变异体，有的是天赋惊人，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大气层外的超级天才，有的则是机缘奇遇下的幸运儿……就如其他外族根本不可能做到高维神的量产一样，人类也无法做到超级战力的量产。
　　但漫长历史之中，每一次超级战力的诞生，可能都意味着某些神祇的陨落，某些死敌种族的毁灭，某些大城、资源世界的回归人类世界。
　　能够颠覆实力对比的超级（超越常规上限）战力是无法量产的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，人口基数大了，总有怪物出现……人类短命种更新换代、繁殖快的特点，在这里成为了优势。
　　当年的“宙斯”都算不上，他需要四阵甚至六阵来限制时鲸，实际上至少五十个神话狠角在为其提供支援，综合灵能强度至少是五百以上的神话标准量……那也意味着，在绝对强度上是肯定差高维神一截的。
　　他很强，强的甚至超出那个时代，只是会定期产生的顶级战力，虽然站在世界巅峰，却没有跳到大气层外……直白点，没有单人弑神的能力，没有用意识直接改写甚至创造世界的超级灵魂强度。
　　但他舍弃了毕生积累“再进化”的产物，是否能够达到更高的层次，谁都无法担保……
　　至少从理论上来看，一个能够稳定收割高维神的团队，即使堆资源堆时间，很高的几率，把一个顶级战力最终升格到超级战力。
　　“……我们相当看好你的未来，我们可以等你用几百年走到极限，也可以接受你始终走不到哪一步。但用自断未来的方式提升自己的短期战力，是不可以接受的。”
　　第一次，郑礼触及到了时迁城的底线，这才是他一直被“优待”的根源，每一个可能成为顶级战力、超级战力的种子，都会被优待。
　　而由于某些原因，他在“优待序列”中是最高的……合格的城市的决策者会讲人情，会讲过去的功绩，但不会因为“过去几百年”的功绩和人情，就改变当前的社会政策和资源分配，要不就很自然的变成了财阀、学阀、世家疯狂侵吞社会资源的浑蛋时代，或者更进一步，现代的封建贵族制度和种姓制度。
　　别说，西大陆和南大陆都有这种情况，当年宙斯在西大陆经营了百年，“郑”在西大陆就有贵族头衔了，虽然不算高，但也有自己的一块领地和小世界。
　　咳，扯远了，超常规战力本来就没有稳定产生的途径，如今的郑礼无法走到那个层次是可以接受的，因为那玩意从来不靠谱且不讲道理，甚至有人提出了“世界的极限导致了这样的存在根本无法稳定产出”的说法。
　　但换个层次，至少当年看到自己天花板的“宙斯”，是做出了期望的。
　　他期望未来的“真理”，能够站在他的肩膀上，爬的更高。
　　而这个信号，显然也被时迁城高层接收到了。
　　从母猩猩口中，郑礼确定了城市高层的看法，郑礼他自己走不到极限是可以接受的，甚至夭折都可以算是每年都有的人才“消耗”，但成长路上的短视和错误选择，导致主动自断可能，是绝对无法接受的……那会被算作引导者的人为责任。
　　“事实上，你参加剑神赛是一件好事，我得到的消息是你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和期待。虽然都觉得你现在打剑神赛实在太早，但无疑也说明了你的确踏进了这个门槛……情报和渠道上的支持，我是可以提供的，但更多的，就对老手不公平了。”
　　郑礼理解了对方的立场，也没有期待赛制、对手抽签上的帮助。
　　“规则”这玩意找个理由破坏之后，第二次、第三次的理由会来的更加容易，多来几次所谓的“公平”、“公信”就荡然无存了，连带损失的还有市政府的公信力。
　　但如果仅仅予以情报上、交易渠道、战术选择上的支援，却可以归入私人友谊、优秀种子的培养政策，完全合情合理合法合规。
　　“噢，有限度有额度的帮助？看来，自己不会遇到顶尖神话了。”
　　郑礼也不禁感叹，这些人真会玩。
　　但这个时候，郑礼还是松了口气，他还真怕自己像是某些倒霉蛋一样，开场三镇守，直接滚蛋，估计最倒霉也是两镇守……这次剑神赛中的镇守级不少，总要给他们安排对手吧，总有倒霉蛋会产生。
　　但问题依旧存在，不解决实战之中的“高延迟”问题，依旧没得打，自己的确多异能、多功能性，但硬件上的差距，会让自己始终处于走钢丝状态……自己打不死对手只能慢慢磨，对手反手就能把自己秒了，这相当的难受。
　　“笨，人是会用工具的，肉体的改变会导致灵体的变异，但灵刃不仅可以替换，而且可以反复进化演变。就用我自己为例子，我在刚刚出道的时候，就没有多少气力、防御上的加持。”
　　母猩猩的话语，让郑礼有些无法理解。
　　她明显是强力近战系的肉搏达人，放弃最重要的身体强度和气力，那还怎么打。
　　“神通·铜头铁臂。”
　　下一刻，她的周生隐约有光泽闪烁，就如披上了一层淡黄色的金箔，但这明显是刻意而为的，在一闪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　　她用手指敲击自己的左臂，发出的是钟鸣的声响。
　　“如意·镇海。”
　　手上的金箍棒虚影一闪，莫名的气势涌出。
　　她对着郑礼轻轻弹指……
　　“我去！好痛，你丫玩真的！”
　　郑礼没来得及防御，直接脑袋挨了一下狠得，爆发的空气弹把他吹飞。
　　“我玩真的，你脑袋就炸了。”
　　郑礼无语，他这才确定，这家伙一直都在陪自己玩……训练。
　　即使是秒杀，她依旧压抑着自己的极限，否则根本称不上对练。
　　但同时，郑礼也理解了对方的劝诱和提出的解决方法。
　　母猩猩是用小金的“镇海”异能来弥补气力上的差距，用“齐天大圣”的神通·铜头铁臂来弥补身体强度上的差距……这么说来，她初期应该是个高绿高白的魔战士？
　　“用灵刃的神权、异能来弥补短板吗？这不是更歪了吗？之前我就是勉强靠着这些东西赢得，这不是王道……”
　　“只要能赢，哪有什么王道和邪道之分。而你都说了硬实力的本质差距，短时间能弥补的东西，还能被当做王道和硬道理？强行弥补需要时间积累的基础能力，才会必然走了歪路，你想去找四神？他们倒是可以帮你补补。”
　　一句话，就差点把郑礼憋死，他这才想起，四神在恩赐上可比四灵大方的多。
　　“再说，你已经够歪了，再歪点怕什么？反应不够快？找个加速的异能或灵刃神权。看不清楚对方的动作，加快感知的神权不也有吗？你的灵刃品级都相当高，也到了这个阶段，不难吧。”
　　不难？你丫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。
　　但别说，郑礼回想一下，数了一下自己的灵刃，好像还真有达成质变的可能。
　　“以你现在的状态，堆生物补短板能是绝对来不及的……就算勉强能够突破第一轮的三败赛，第二轮也肯定会被轻易弄死。不如干脆邪道走到底，好好挖掘一下自己灵刃的潜力。我知道你很心疼自己的灵刃，深怕他们走错了路。但，过了，真的过了……”
　　这一刻，郑礼愣住了。
　　他看到母猩猩居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，瞬间才知道，这才是对方真正要给予自己的教导。
　　自己有“观察”的能力，自然要为灵刃挑选最好的材料最好的道路让他们每个都走上巅峰，但显然，这种做法在真正的神话眼中，却成了……
　　“家长制的过度保护，真的适合这些作为武器诞生的灵族？他们有反复进化的特权，是错误尝试后转向的可能。这世道本来就没有完美无缺和必然正确的选项，即使是为了他们好，你更要让他们发挥本性，作为进化性武器的本质。”
　　似乎是怕郑礼听不懂，母猩猩说的相当直白了。
　　“你要使用他们，利用他们，依靠他们，他们才可能回报你的期望，没见过这样的，真把灵刃当娃娃养？或者更过分点，老婆养成？”
　　孙红玉没好气地说道，灵刃始终是武器，真没见过这么养的。
　　她想起之前再见到“饮血鬼樱”那把称号魔剑的时候……干，居然还真养成了贤妻良母？你丫要玩扮家家找魔剑？
　　这么多年了，灵刃还处于积累期，还真为了避免选错，反复原地踏步打基础。
　　打基础，打了这么久的基础了，鸡蛋都孵出母鸡了，同期的刘园都冲击神话了，你还不突破，老娘都为你着急！
　　一次突破错误，可以用下一次突破来弥补啊，多来几次突破数不就行了。
　　就算突破到潜力用尽卡到了死瓶颈……退役仓管再来一把就是了，谁没有几把一直珍藏的“仓管”灵刃。
　　一把初刃跟随到最后？可数据展示，45%以上的剑主的初刃最后都仓管了，有的甚至可能是永久性损坏和遗弃。
　　剑主走错了路的确很危险，但灵刃作为剑主的插件、组件，本来就在设计之初承载了试错的功能。
　　虽然有些残酷，但大家都是这么做的，更何况郑礼你有这种能力，基本不太可能把灵刃养废……一般来说，灵刃觉醒成灵族，能够自然进化也很难废了，大不了回来当个普通市民。
　　你全部都是灵族还这么犹豫做什么？积累？谋划？真准备一步登天？
　　别因噎废食了，快点把雪球滚起来，大家都等着你上场了。
　　在孙红玉看来，虽然郑礼的成长速度已经超过了九成九的同期，但按某些情报机构的内部估算，依旧太慢了……他的成长速度应该比刘园还要快！
　　具体情报显示，他的基础已经满载，梦境弥补灵能成长数量上的缺口，神魂弥补质的缺口，百分百突破灵刃的异能弥补生物能和肉体上的缺口。
　　郑礼的积累早就足够，早就该踏出哪一步……让自己的灵刃突破凡武的极限，让灵刃和肉体的进化联动起来，带着自己飞。
　　“我只是……好吧，让我回去在考虑一下。”
　　“行，话已经带到了，你回家自己想吧。对了，如果突破方向有迷惘和犹豫，可以去找议长，她说可以予以一定的指引和帮助。她是我认识的最强‘赌刃者’。”
　　说着，母猩猩的表情缓和了些许。
　　“记住，灵族是你的伙伴是你的战友是你的武器，他们天生为战而生，不是必须被你庇护包养的宠物。你要更信任他们，信任他们的潜力甚至能够超过你自己！”
　　“你或许看得比我们多，但有时候知道的越多，反而越发犹豫、恐惧做出选择。或许，你该闭着眼，把选择的主动权交给你的本能和灵族的野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