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六章

第一百一十六章 自由
　　“盛极为何衰败？否极何以泰来？或许，其本身就是答案。然而，否极以后，却可以是绝望、淡忘、遗忘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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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春回大地，四野盎然。
　　随着北洋舰队全军覆没，战争也告一段落。
　　在日本政府的鼓励下，人们陆陆续续从四周来到旅顺定居。
　　苏明亮也奉命回到旅顺，协助建立辽东殖民地政府。
　　硝烟和鲜血的痕迹早已消失。
　　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空气。
　　但熟悉的街道，仿佛不再熟悉。
　　每家每户都挂出了日章旗。
　　中新街有数十个中国工人在日本人的监督下，正为街道建造排水系统和安装街灯。东菜市附近的工程早已完成，并且铺上了簇新的西洋地砖。买卖的人也很有秩序，一别过往道路泥泞，杂乱无章，还不时有囚犯被处决暴尸的风景。沿路不时看见新建的公共厕所，四周则贴上了严禁随地吐痰大解小解否则重罚等的告示，也仿佛再看不见这些过往人们习以为常的陋习。街上还不时看见剪掉辫子，穿上西服，昂首挺胸的中国人。当人们遇见日本人时，都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有礼，和对待同胞和过往的官兵绝不可同日而语。
　　焕然一新，井井有序。
　　人们的脸上也仿佛多了自信和笑容。
　　就像没发生过什么，又像庆幸发生了什么。
　　面对一众顺民，本该意气风发的苏明亮，今天却穿上最为人所鄙视，但最为熟悉的中国装束，背后也挂着象征“迂腐”、“落后”、“奴才”的长辫子，在大街上一直心神恍惚的走着，完全没在意沿途好奇和鄙视的目光。当越是临近自己熟悉的东大街教堂时，越是局促不安。
　　进去。宏伟而慈祥的耶稣像依旧，摊开的双手仿佛在迎接胜利者的归来。
　　欢欣愉快的赞美歌声洋溢着四方。
　　苏明亮屏住呼吸，放轻脚步，一步一步沿着中间的通道走着，不知所措的眼睛不停地扫视两旁疏疏落落，刚从旅顺附近回来不久正在唱圣诗的信徒们。
　　终于看见到要找的背影。
　　苏明亮心头一震，挪动沉重的脚步，提起了抖颤的手，但突然，一把熟悉的女声却从后传来：
　　“明亮！”
　　苏明亮回头一看，正是自己要找的心兰！
　　一副平淡而带点欣然的表情。
　　仿佛，没有发生过任何事。
　　虽然，目光依稀带着某种好奇和疑惑。
　　手上，正抱着一个婴儿。
　　完全出乎意料之外。苏明亮再次屏住呼吸，心脏的跳动更烈。
　　寂静中，心兰突然咧嘴一笑。
　　那是，一抹陌生的笑容，陌生得，让苏明亮顷刻毛骨悚然。
　　“我等你很久了！你上哪去了？”心兰上前亲热地挽着苏明亮的膀子，又让他看自己手中的婴儿：“来！看！咱们的孩子！”
　　【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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